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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1章 您要努力幸福一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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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雲城?你不讀研了?”

聽蘇玉琢說回雲城的打算,宋羨魚和顧欣顏對望一眼,顧欣顏說:“再說你現在不是有了新家?你家裏人同意你離開京城?”

“肯定不同意啊。”蕭愛說:“景二叔為了你,老婆都沒了,你再離開,他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?”

“而且,你舍得我們啊?”

蘇玉琢聽蕭愛撒嬌的話,笑了笑:“我還可以回來看你們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蕭愛似乎有話說,又不知道該不該說,躊蹴片刻,她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,“三哥住院了。”

蘇玉琢眼神一頓,看向蕭愛。

“不是大病,就是喝多了酒,引發了急性腸胃炎,昨晚進醫院,現在情況好多了。”蕭愛道:“他不讓我跟你說的,誰知道你要離開京城……”

“我不懂,你為什麽跟三哥離婚?你們離婚之後,他把所有時間都用在工作上,出差、應酬,這一個月他忙得連影都不見,好不容易見著了,還是在醫院。”

“他以前再忙,都很註意身體,從來不會像這一個月無度工作應酬,肯定因為跟你離婚,他心裏難受,就是表面上看不出來而已。”

“我聽見大伯跟大伯母談話,說你是為了給你姐姐報仇才嫁給三哥的,現在三哥沒有利用價值了,你就把他踹了……”

蕭愛說著,眼眶一紅,“是不是真的啊?”

蘇玉琢:“……”

“典禮要開始了,我們先去禮堂吧。”宋羨魚見蕭愛有點激動,岔開話頭,一面起身,伸手去拉蕭愛:“走吧。”

蕭愛眼睛裏有水霧,她雖然怕蕭硯,但兄妹感情素來不錯,在醫院瞧見蕭硯的病容,她是有些埋怨蘇玉琢的。

“你會去看他嗎?”

蕭愛問。

蘇玉琢說:“典禮結束了,我還有事。”

“你……你這人怎麽這樣?”蕭愛氣得臉都紅了,“我以前以為三哥已經夠冷漠的了,沒想到你比他還冷漠,簡直無情!”

“小愛。”宋羨魚出聲,眼神示意蕭愛別再說。

蕭愛撅著嘴:“我又沒說錯。”

“好了,有什麽話以後再說,再磨蹭下去,典禮就要結束了。”顧欣顏推搡著蕭愛和蘇玉琢往禮堂走。

校園裏到處是穿學士服的畢業生,他們拍照留念,離別的傷感無處不在。

典禮上,系主任陳詞激昂而傷感,很多人聽得落起了淚,蘇玉琢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。

腦中揮之不去蕭硯住院的消息。

“蘇蘇,走了。”

典禮結束,同學們陸續離開禮堂,宋羨魚見蘇玉琢還坐在位子上,擡手拍了下她的肩。

蘇玉琢回神,起身跟著人潮離開。

外面此時斜陽正好,六月初,已經有了夏天的樣子。

“表哥住院的事我也是聽小愛說才知道,剛才發短信給臨淵,讓他幫我打聽表哥在哪個醫院,已經轉發給你了。”

宋羨魚說:“你去看看他吧。”

蘇玉琢沒說話。

“你真打算回雲城嗎?還是只想逃避?”宋羨魚又問。

蘇玉琢:“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,也不好勸,我只想說,如果還有可能,別給自己留遺憾。”

遺憾嗎?

蘇玉琢說不清楚,但有些東西,哪怕是將來遺憾,也要割舍。

不然她沒法面對自己,沒法面對蕭硯,更沒法面對姐姐。

傍晚五點,蘇玉琢坐車來到一家咖啡館。

門楣是青白搭配的顏色,看起來清新而樸實,一如站在櫃臺前算賬的女人。

蘇玉琢在門外站了許久。

這是幾個月前差點嫁給景逸的那個女人新開的,聽說,她將曾經那家見證了她等待景逸二十多年的飯店賣掉了。

不記得從哪本書裏看到過,放棄有時候不是結束,而是重生。

正當蘇玉琢天馬行空,咖啡館門口來了一輛車,從車上下來三個女人。

為首的一身名牌,氣勢卻有些兇悍。

只見她領著後面兩人,蠻橫地推開咖啡館的門,進去後直接將櫃臺上的一只花盆砸地上,緊接著那三人沖進櫃臺後面,指著聞人喜破口大罵,用語難聽,言辭間說她搶了別人老公之類的。

聞人喜氣得臉色漲紅,“請你們出去!”

“你說你一把歲數,也好意思當狐貍精?”為首的女人面露譏笑:“誰不知道景逸在婚禮上不要你了,人家找到老相好了,還跟老相好有個女兒,你就是個笑話,我要是你,早沒臉在京城待了,還亂勾搭別人的老公?”

聞人喜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。

這二十多年,聽過太多人笑她癡心妄想,可那些,都不如面前這個女人說的更刺激她的神經。

她說不出反駁的話。

眼淚掉下來之前,聞人喜擡手背擦掉,手指整理了下頭發,她說:“我說了,我和你前夫沒有任何關系,你不信,我也沒辦法,店裏的東西你隨便砸,今晚我會統計好損失,送去你父親手裏。”

“你敢威脅我!”

為首的女人一把扯住聞人喜的頭發。

京城的豪門家族,很多在外面都十分低調,生怕一不小心給家族惹禍,更不喜歡子孫仗著家中權勢在外作威作福。

“你勾引我老公,還這麽囂張!”

為首的女人擡手就要打——

只是她的巴掌並沒能落下來,她怔了一怔,看向自己的手腕,正被一只修長漂亮的手給握住,順著那只手,她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。

“你誰呀?”

蘇玉琢視線落在聞人喜被攥住的頭發上,“松手。”

為首的女人不悅,“少多管閑事!”

“我叫你松手!”蘇玉琢手勁大,猛地手緊五指,痛得那女人倒抽一口冷氣。

等她松開聞人喜的頭發,蘇玉琢才松手。

“痛死我了,楞著幹什麽,還不給我教訓教訓她!”為首女人一聲令下,身後跟來的另外兩人朝蘇玉琢撲過去。

“我看誰敢?”蘇玉琢聲音冷沈,“我已經報了警,警察馬上就到,想要被請去局子裏喝茶,你們就過來。”

為首的女人一聽報警,臉上浮現忌憚。

要是驚動了警察,肯定要驚動她家裏說一不二的老爹,知道她在外面胡來,不扒了她一層皮才怪。

她老爹雖然已經是七十好幾的老頭子,年輕闖蕩時留下的兇狠勁兒可一點沒少,家裏大的小的沒一個不怕他。

為首的女人恨恨地瞪了眼蘇玉琢和聞人喜,帶著另外兩人轉身要走。

“等等。”

蘇玉琢叫住她。

為首的女人轉身,不悅:“幹什麽?”

“有件事你說錯了,她和我父親沒結成婚,不是我父親不要她,而是她不要我父親。”蘇玉琢第一次稱景逸為父親,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,頓了頓,她又說:“還有,如果你留不住一個男人,請你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。”

“你……”為首的女人被蘇玉琢的話震驚到,“你就是景逸的私生女?”

她的視線在蘇玉琢和聞人喜之間轉了一圈,“你竟然幫著她?”

蘇玉琢沒理會她的話,只說:“今天的事,我會如實告訴我父親,不出意外,他會找你父親談話。”

為首的女人:“……”

看景逸女兒和聞人喜的關系,難道傳言有誤?

為首的女人思索片刻,笑起來:“都是誤會……怎麽好驚動景首長,他管著整個北部軍區,日理萬機,哪有時間處理這點小事,我以後不來就是了。”

蘇玉琢:“除此之外呢?”

為首的女人楞了楞,反應過來,“賠錢,砸壞的這些東西,我統統賠。”

說著,她從包裏掏出一張卡,“沒有密碼,買什麽隨便刷。”

蘇玉琢伸手接了,“還有。”

為首的女人又一楞:“還有什麽?”

“道歉。”

女人:“……”

……

聽到那聲對不起,聞人喜鼻梁一酸,她沒有大度地說沒關系,只道:“你走吧。”

鬧事的人很快離開,只留下一地的狼藉。

沒熱鬧可看,圍觀的客人也結賬的結賬,回座位的回座位。

咖啡館剛開張不久,生意不算火爆,卻也不顯冷清。

三兩服務員開始收拾衛生,聞人喜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賬單,小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。

蘇玉琢看著她的模樣,恍惚好似看到了母親,如果母親還活著,跟她也是差不多的年紀。

“謝謝你。”聞人喜低頭用膠帶粘黏被扯壞的紙張,沒去看蘇玉琢。

蘇玉琢沒說話,也沒走。

過了會兒,聞人喜擡頭,“你有話說?”

蘇玉琢一笑。

“你跟我,應該沒什麽可說的。”聞人喜似乎不大願意面對蘇玉琢。

“我定了三天後的機票回雲城。”蘇玉琢說,“走前,有些話想告訴你。”

……

咖啡館後面有個休息間。

蘇玉琢坐在沙發上,聞人喜問她:“喝點什麽?”

“給我杯水就好。”

休息間裏有飲水機,聞人喜從下面的櫃子裏拿出待客的馬克杯,蘇玉琢瞅著她動作,開口:“我從記事起,我媽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個人,就是我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。”

聞人喜接水的動作頓了頓。

將杯子放在蘇玉琢面前,她說:“如果你沒要緊的事,外面還有很多事要忙。”

“我知道你不願聽有關她的事,但你不能逃避一輩子。”

“她已經不在了,即便她還在,也不會成為你和父親阻礙。”

“她一輩子,所求不多,只有一件,希望父親幸福,她說過,只要父親幸福,不管誰在父親身邊,她都高興。”

聞人喜沈默下來。

蘇玉琢:“她說父親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,父親答應娶你,我相信他一定做好了放下過去,重新開始的準備,我的出現,只是個意外,這個意外不該成為你們倆的隔閡。”

“我媽遺憾了一輩子,想念了一輩子,痛苦了一輩子,希望你不要像她那樣。”

聞人喜看向蘇玉琢,“是他讓你來的?”

“不是。”蘇玉琢搖頭,“是我想為他做點什麽。”

她謹記母親臨終的囑托,那人幸福,就不要打擾,那人若是不幸,就盡孝叫他高興。

蘇玉琢不指望自己一兩句話說得聞人喜回心轉意,只是盡自己一份力而已。

離開聞人喜的咖啡館,已經花燈初上。

在門口迎面撞上趕來的景逸,景逸神情略顯緊張,尤其是在看見她的時候,視線越過蘇玉琢瞅見好好的站在櫃臺後的聞人喜,他似是松了口氣。

“您怕我欺負她?”蘇玉琢笑。

景逸有些尷尬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他轉移話題。

“我不能來喝杯咖啡嗎?”

對上女兒清亮的眼睛,景逸有些慚愧,“晚飯吃了嗎?爸帶你去吃飯。”

“不用了,您進去跟她說說話吧。”

言罷,蘇玉琢從景逸身邊擦過去。

走出幾步,她回頭,燈光下,女孩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朦朧而不真切,“您要努力幸福一點,再見。”

“小蘇……”

不知道為什麽,景逸心裏有些慌,似乎要失去什麽東西。

蘇玉琢彎唇一笑,再次回身,慢慢消失在京城燈火迷離的街頭。

這是一座繁華的都市。

在這座城市裏,每天上演著千萬種不同的故事,悲歡離合,盡在其中。

蘇玉琢坐進計程車,司機問她哪兒時,她沈默片刻,說:“京和醫院。”

“這麽晚了,去探望病人啊?”路程漫長無聊,司機隨口問著。

蘇玉琢神情恍惚,過了許久,才“嗯”了一聲。

司機見她興致缺缺,識趣地閉上了嘴。

蕭硯住在普通的單人病房,所以蘇玉琢並沒費力氣,就找到了他所在的病房號。

走廊裏空無一人,她的腳步聲哪怕很輕,也仿佛隨時能驚擾到休息的病人。

“明天和瑞銀的會議,你跟馬總一塊去。”蘇玉琢剛到門口,聽見裏面傳出蕭硯的聲音,低沈冷冽,哪怕病著,也中氣十足。

“權總要問起你,怎麽說?”

“說我在休假。”

“他要知道自己把你灌出急性腸胃炎,估計要自責得戒酒。”

“想得倒美,這世上除了他老婆能讓他少喝酒,別的誰都不好使。”

“權總和權太太夫妻關系確實值得羨慕……”

鄭進這話說完,病房裏忽地沒了聲。

不知過去多久。

裏面傳出鄭進試探的聲:“那蕭總,我先回去了。”

蕭硯沒說話。

“醫生讓你好好休養,文件明天再看吧。”

蕭硯仍沒說話。

不知又過了多久,裏面響起腳步聲。

蘇玉琢慌忙間,推開旁邊一間病房的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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